吴邪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——各退一步,我不逼他动手,他不逼我走人。我黎簇一直是他的徒弟,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。显然,现在开口不论说什么,都是不明智的。于是,我选择闭上自己的嘴。
吴邪一言不发地开着车,目不斜视。逆着光看着窗外的月色染得微白的夜幕衬出他侧脸一个模糊的轮廓,不觉有几分恍惚。转头盯着车内挂着的年代不明的玉坠,一阵深深的倦意袭来,我头脑有些发沉,像当年坐在语文课的教室里,听着当年那个老教师抑扬顿挫地念着一篇晦涩的文言文一般,昏沉中点着脑袋直犯困。
玉坠下的流苏随着车的行驶轻轻晃着,我终于再也没扛住,睡死过去了。
而后的事情,无非也就是夜路赶程。但那之中,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别的什么,我是真的不知道了。
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能这么能睡。
从前,一觉醒来发现换了个老师倒还说是自己太困,当时又毫无防备,可以理解;然而跟着吴邪这么久,连一点儿警觉都没有,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所乘的车换了个司机,其间上下车的动静,我竟浑然未觉,这就有点儿惊悚了。
“黑瞎子,你什么时候……”我话刚刚说出口,便噤了声。颈上的冰凉,必然是刀无疑。我不敢动弹,只得垂眸向下看。一把蝴蝶刀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,而握着他的手修长而有力。余光瞟到骑手挽钱粉色的衬衫袖口分外地……骚包。
“那个……花儿爷,有话好说,把刀收收……”我欲哭无泪,只得用气声说话,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那一句话惹了谁。
什么情况?
待到那只手收回后座,我才长出一口气。
我转头望向车后座,解雨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,非笑似笑,我不由背脊发凉。
吴邪和黑瞎子交班之后,正在后座补眠。
以我刚刚那句的分贝,一向浅眠的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,应该只是认出了我的声音才没有动作。不然,刚才在我脖子上的可就不只是一把蝴蝶刀了,八成还得有一把大白狗腿。
解雨臣那把刀上来的时候,吴邪估计还在暗笑呢!
解雨臣给我一记眼刀,我颇为委屈地点了点头,我这不是不知情呢嘛。
只不过……我又没打扰你睡觉,你这么暴力作甚。我暗自腹诽,翻了个白眼。
但我还是在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,示意自己一定会保持安静,不打扰吴邪。
吴邪现在应该还没有从刚刚被我打扰醒来的状态进入睡眠状态,不过他要是在这个方面上向我看齐,那么他也就不会活到现在了。
没错,他现在醒着,只是不动声色罢了。
解雨臣明显知道这一点,趁着这时伸手绕过吴邪的背后,将他捞过来靠在自己身上。随后,解雨臣冲我挑了挑眉。
吴邪轻声说了句什么之后在他肩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靠上去,继续睡。
看着这幅和谐的场面,我又能说什么呢?
我自觉理亏,也不敢开口。
当然,动手是绝对不可行的。而且,我又有什么理由动手?就因为他给吴邪充当了枕头?
这么算的话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他。
更何况……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。
我也总不能学着某种有病的小说里一样,掏出一把枪酷,炫狂拽地说什么“虽然我可能打不过你,但是我可以叫我师父打你”吧?
我师父……还靠在他身上!
我有些崩溃。
吴邪会不会帮我打他,还是个问题。
吴邪舍得他的“小花妹妹”吗?
开什么玩笑。
我继续翻着白眼,转回自己的方向。
我可去你娘的解雨臣。
——TBC——